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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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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8

Chapter 98

李文溪這時候既不想著出城, 也不想著在這淋她的雨了,她現在只想弄清楚剛才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趙黃雞。

那人腳步極快,快得簡直有點像在瞬移, 只是一個錯身, 等李文溪猛地回過頭去,就已經又只能看見一抹黑色的模糊背影。

李文溪當即拔腿追了上去。但雨實在太大了, 人就像是走在水中,連呼吸都有點費力, 一張嘴湧進來的全是冰涼的雨水。

整座城市籠罩在黑蒙蒙的暴雨之中, 似乎整個世界都被這無盡的雷雨聲吞沒。

李文溪劈裏啪啦地踩著深深的積水艱難地快步前行, 但追來追去, 不知穿過了多少小巷和街道, 前方的身影似乎永遠就只能看得見那一抹若有若無的黑色影子。

這小子長了四條腿??

“趙黃雞!”

即便是李文溪,在這暴雨之中跑不了多快。她試著喊了一聲, 但前面的人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怎麽回事, 停都沒有停一下。

李文溪有點來氣,但也只能被迫繼續跟在後面拼命追。

其實她這會兒心裏也有點不太確定了。那真是趙黃雞嗎?如果是他, 他為什麽剛才跟她這麽近地撞了個照面, 她都看清了他的樣子,他沒理由看不見她啊?這才多久, 不認識了?

不應該啊。

但李文溪對自己的眼力又非常的自信,那就是趙黃雞——她無論動態視力還是靜態視力都好得很, 玩弓手的眼神不好那能玩?

除非你說趙黃雞還有個兄弟什麽的, 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之類的。

不能吧, 你家到底幾胞胎啊?

李文溪追得急, 這麽大的雨,怕一個錯眼就給追丟了, 好半天才抽出功夫開了地圖看一眼,發現這個方向好像是去往……大榕巷?

她這麽猜,前面的那疑似趙黃雞的人還真這麽走了。雖然他走的是她沒去過的正門,但李文溪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就是他們家那個舅舅趙白羽居住的那個大宅子。她送趙黃鴨過來的那天加起來上門了兩次,那是怎麽也忘不了的。

什麽意思?

李文溪狐疑地停在街角,探頭往那大門方向望了一會兒。

隔著雨簾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那扇挺高大的木門開了又合的動靜還是非常明顯的。

人走進去了。

李文溪第一反應是趙黃雞那天不知道怎麽的,反正從那地窟底下逃出去了,然後也跑來找了他這舅舅。

要這樣的話,趙黃鴨和她這大哥就又碰面了。

李文溪想想,忽然警覺:遭了,趙黃鴨不會告我的狀吧?

她雖然自覺也沒幹什麽太過分的事兒吧,可她也確實昧下了人家信裏說留給他妹趙黃鴨的“祖輩傳承的那件東西”,莫裏索希嘛,現在跟她已經都綁定了。

而且還順走了他妹不要的眼睛,以及他那便宜弟弟不要的肋骨。

嘶。

那等他們兩邊一對信息,不會給她來個舅甥聯合雙打吧……

李文溪猶豫了,踟躕了。

她琢磨著,以防萬一,行事還是低調點好了。

於是她繞過了正門的方向,選了一側院墻腳,準備神不知鬼不覺地翻過去,想先看看情況。

李文溪走進過這間院子,知道這個方向應該有幾棵高高大大的山毛櫸樹,隱蔽性還是很好的。

不過這雨下得,幾步之外是人是狗都分不太清,其實也沒太必要就是了。

同樣的,也因為這雨,爬墻這不過兩米多高的墻頭都費了李文溪老鼻子的勁。感覺像頂著瀑布攀巖,不確定,再看看。

爬上院墻後,李文溪意思意思地伏低了點身形,在上面蹲了一會兒。

確定墻邊沒人,沒誰在這兒蹲她,李文溪就從墻頭上面跳了下來。

落地濺起“噗通”兩腳水花,隱沒在暴雨聲裏一點兒也不突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房主趙白羽是個勤修苦練的劍士,每天都需要地方練劍的緣故,這院子裏除了草地和樹就是大片的空地,只有嘴裏面一道臺階上面,才有一片房子。李文溪一時連個能勉強避避雨的走廊或者屋檐都找不到。

她只好小心翼翼地貼近院子中間那片房屋建築的外墻,一邊沿著墻跟挪動,一邊摘下兜帽,擰了擰身上和衣服上的水,甩了甩濕漉漉的腦袋。

這一排房子裏,有好幾間都彼此相連著,中間倒是有建有一條長長的走廊,但是那走廊上正對著整整一排窗戶的視野,太顯眼了,不好走過去。

李文溪將靴子裏的水也倒幹凈了,貼著墻根仔仔細細聽了半天,判斷她目前最近的這間屋子裏應該是沒有人的。

於是她弓著腰包著墻繞了小半圈,悄沒聲息地找到窗戶,拉開,翻了進去。

終於脫離雨水不斷澆頭的處境,舒服多了,李文溪一邊抖抖晃晃地把水甩甩蹭蹭在人家房間幹凈的地毯上,一邊把身上的甲全都給卸了下來,丟在一旁的木桌上。

這裏看起來像是一間臥室,挺大的。有床,有衣櫃,還有一面大圓桌,一臺漆了潔白的不知名小花紋樣的梳妝鏡。

可能還是一間女性的臥房。

李文溪徑直走向那看起來像是衣櫃的櫃子,拉開一看,裏面果然掛著一堆衣服,大半都是各色的長擺裙裝。她挑了半天,才找到一套勉強輕便寬松點的衣褲。

李文溪是一點兒都不見外,當場就把身上的濕衣服脫了丟在地上,換上了這身幹凈的。

她心想怎麽說我也把趙黃鴨活著給送過來了,要你套衣服不過分吧。

換好了,她左右看看,活動活動四肢,隨手扯了櫃子裏一條綢布長巾又擦起了頭發。

收拾得差不多了,李文溪又重新穿上她的皮甲,將弓提在手上,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起初,她走得非常小心,怕撞上人,鬼鬼祟祟,像個潛入目標家中的刺客——雖然好像事實上也差不太多是這樣吧。

結果一排房間全走完,鬼影子都沒見到一個。

李文溪和空氣鬥智鬥勇了老半天,獨自站在走廊下,望著廊外淋漓的雨幕有點迷惑。

趙黃雞呢?趙白羽呢?趙黃鴨呢?

尤其趙黃雞,是她親眼看著進來的啊。難不成這院裏還有別的房間嗎?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冒著雨又走入了院中,四下搜索起來。

得了,衣服白換了唄。

李文溪一共又找到了三處房子,都是在院子的角落,也都是緊挨著的一兩間。一處是廚房,一處廁所,剩下的一處是倉庫。

她尋思,就算趙黃雞再怎麽不討他舅喜歡,也不至於住倉庫或者住廁所吧。

一無所獲。這院裏簡直就像一間空宅,一個活人也沒有。

而且讓李文溪覺得十分怪異的是,這裏……竟然有點像是已經很久沒住人了的樣子。

尤其廚房的門口,都落了層淡淡的灰了。

一家人天天吃外賣是吧?不對勁不對勁。

難道從自己把趙黃鴨送來之後,趙白羽就帶著他小外甥女搬家了?

倒也不是不可能。

然後等趙黃雞找上門來,就只能找到一座空宅,那也怪倒黴的。

所以現在問題就是趙黃雞他人又上哪兒去了。

李文溪只好繼續滿院子的找。但找著找著,她又發現了另一處不太對勁的地方。

之前剛進來時因為這瓢潑的大雨,視野受阻,她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到現在一寸地一寸地地找人,李文溪就發現了——樹不見了。

也不是全不見,但少了很多是非常明顯的。上次來的時候,她記得很清楚,這院子裏種了非常多的樹木,而且都是有了年頭的大樹,棵棵都長得挺高。

而現在,好像就只剩了零星的幾棵了。

趙白羽搬個家,還把家裏樹都給挖走了?很難評,只能說可能人家比較重視綠化?

李文溪一邊瞎猜一邊滿院子亂走,一圈圈找了半天,終於給她找到了。

在一棵似乎是整個院裏最高的那種形似山毛櫸的樹的旁邊,她找到了一座小小的石塔,窄窄的,像是鐘塔之類的建築,大約有五六米高。塔頂就將將比那樹高出一線,顏色又接近灰褐,十分具有隱蔽性,這種雨天裏不走近根本看不見。

上次來的時候有這座鐘樓嗎?沒印象了。可能角度問題,當時沒看見?

李文溪站在塔下仰頭看了看,除了吃了滿嘴的雨水,什麽也沒看見。

又是鐘樓。

李文溪對這種又高又窄的地形很不喜歡,一點也不利於弓手發揮,上次薩爾德斯武者聯盟那一回,她就是在鐘樓上被趙黃牛給偷襲了的。

她踏過鐘樓下已經被不斷漲湧的雨水漫過底座的小門,順著門裏狹窄逼仄的懸梯拾級而上。

走進之後,才發現這座鐘樓建得十分簡陋,樓裏也沒有懸掛燈盞,漆黑一片。

李文溪取出了提燈。

說這鐘塔簡陋,體現得最明顯的就是它的這個“懸梯”了。它是真正的“懸”的梯,一共就幾條鐵鏈加木板,每走一步都會“咯吱咯吱”地晃。

薩爾德斯的那座塔,至少人家還有條正正經經的石階。

李文溪提著燈,踏著這懸空的木頭階梯往上走。

她這時心裏有種預感,如果趙黃雞還在這間院子裏,那他應該就在這座塔樓的頂上了。

“咯吱”……“咯吱”……

當李文溪耐心地順著這些懸木轉完一圈又一圈,終於走到盡頭,她擡起臉,一眼就看見了前方塔頂的石臺上站著的人。

提燈明藍的光芒從她所在的斜下方投映上去,將那人高高瘦瘦的背影在塔頂彎曲的斜壁上拉出一道巨大的影子。隱約是穿著一身深色的長袍,站在靠著內墻的最深處。

雖然這些“懸梯”做得很簡陋,但石塔頂層的臺面倒是實心的,而且頗為厚實寬大,靠墻處還挖了兩扇窗。窗扇半開,洶湧的風雨順著開口湧進來,吹得木欄“哐哐”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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